“清醒了吗？”

冉钰华“哐当”一声放下水杯，压抑着怒气的嗓音在偌大的厨房回响。

冉絮抹了一把脸，眸色带着让人极为不爽的不屑。

“怎么？”她轻飘飘地问。

“怎么？你一天到晚不做这些丑事让我丢人，让他们家丢人，你就浑身不舒坦是吧？”

冉钰华年过五十，保养得当，平时笑盈盈的，看起来跟三十多岁的少妇差不多。唯有在冉絮的面前，总是气到额头青筋暴起，嘴角抽搐，毫无贵夫人的气质可言。

冉絮眉头微挑，转身又给自己倒水，“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，不就是被人当小三了吗？这些本领我还是跟你学的……”

“啪！”

话音未落，她的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。

冉钰华这一巴掌力道极重，打得她耳朵里嗡嗡作响，眼前一白，险些摔倒。

“冉絮，没有我，你有今天这种日子过？没有他给你钱，你能有花不完的钱？不用上班，家里还能养着个说出去都丢人的男人？”

“我不指望你有什么廉耻之心，不管你想怎么活着，你想怎么死，都别犯贱去得罪你的衣食父母！”

冉絮嘴里破了，正往外冒着血，腥甜一片。这会儿她也没心情听她说教，只微微侧过身子，心不在焉地依靠在台子旁。

“大清早的，来给我上课了？不如再教教我怎么去勾男人，让人家也心甘情愿给我钱花？或者把您的那些备胎，分我一两个？”

她说出来的话，句句带刺，字字扎心，冉钰华气得攥紧了拳头，却终是没往她脸上招呼去。

她咬着牙，理了理手腕间硕大的钻石手链，冷声道：“既然你这么说了，跟白家长子的见面，就定在明天。别说什么人家年纪大，先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！”

“要去你自己去，反正你的金主爸爸也没有承认你，你在法律上还是个单身，那老白，跟你年纪相仿，很般配。”

冉絮嗤了一声，冷淡地说完，转身就要上楼继续睡觉。

“不去是吧，行，这里和东园的房子，你名下的存款，还有你的股份，我立马回收。”

冉钰华笔直地立在她的身后，直勾勾地盯着她纤瘦的背影。

“你不是宝贝那个小孩儿么？闻砺是吧？考试想出国？别做梦了，我一个电话，他连海大都读不下去。”

冉絮闻言，脚步蓦地一顿，双拳紧握着，脸上带着破碎的讥笑。

“您可真是，几十年如一日的肮脏啊，妈。”

“我还有更肮脏的，你要见识一下吗？冉絮，我告诉你，你再怎么瞧不起我，你也斗不过我，我是你妈，生你养你，也可以压死你！”

冉钰华发了一顿脾气，走的时候将她新买的水晶高脚杯和古董花瓶砸了个稀碎。

冉絮也懒得收拾，慢腾腾地上了楼，一头栽倒在床上，翻来覆去没了睡意，又起来灌了半瓶红酒。

这一觉，她居然浑浑噩噩地睡到傍晚八点多，肚子里空空如也，起来了才发现闻砺没回来，手机也没收到他的消息，倒是收到一群狐朋狗友约酒的微信。

兴致怏怏地将通讯录从头翻到尾，她发现除了一群靠不住的酒友之外，她就只有闻砺那个小屁孩偶尔听她唠叨了。

打开对话框，她给闻砺发了一条语音消息。

“我睡了一天，有点饿了，陪我去吃鼎福记的海鲜粥。”

等了好一会儿，闻砺那头给她回了几个字：我住宿舍，帮你点外卖了。

冉絮自嘲地笑了笑，收起手机，起床洗漱。大概是因为她脸皮厚，冉钰华早上打的痕迹已经消了，她随便化了个淡妆，就找狐朋狗友要了地址，出了门。

海市大大小小的吧没人不知道她冉絮的，长得漂亮又会玩，关键是，巨能花钱。钱就跟江水里流过来的似的，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疼。

听说她要来，酒友们早就点好了这里最贵最有排面的酒，等着她来一醉方休。

冉絮进包厢的时候，发现偌大的长沙发上，居然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，正被几个大姐姐们调戏着，气氛很是火热。

她有些兴致缺缺地在他们留出来的中间位置坐下，好朋友陈瓷就笑眯眯地挤了过来。

“听说这边的年下小奶狗不错，今天专门约在这边的，怎么样，年纪轻轻的，看起来是不是特养眼？”

冉絮抿了一口酒，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。

要说养眼的年下，她还没见过比她家闻砺更养眼的。

“我不好这一口。”她说。

“别扯淡，你家不是还养着一个么？要不是听她们说，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会玩，怎么样，什么时候带你家的奶狗见见我们这些大姐姐？”

“别瞎说，那是我儿子。想做我儿媳妇，你还不配。”

冉絮说着，在包里找烟，刚夹在指间，旁边的小朋友就非常有眼力见地举着打火机过来了。

倒是比闻砺那臭小子会来事儿多了。

“我还点了一个还没到呢，别急呀，专门给你准备的。”

陈瓷在旁边笑着，冉絮刚慢腾腾地吐出个烟圈，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。

烟雾缭绕间，她恍然看见个白T恤水蓝色牛仔裤的大高个站在门口。

闻砺？

她眼睛一眯，还未来得及开口，就听得陈瓷笑眯眯地给她介绍。

“来了来了，我专门给你点的，质量上好的，八千一晚上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