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鸩酒,没有白绫,到了最后,他竟是连一具全尸都不愿给她留下!
牟着最后一口气,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,静静的闭上了双眼,在浓烟滚滚中,往事一幕幕浮现,爱也好,恨也罢,皆随着烟雾悄然散去,只剩一地残渣……
可笑,这一世,她错付了真心,害了全族,若是有来生,她必报这血海深仇!
养心殿内,新皇江禹城静静端详着手里的缠枝紫檀簪。
这是他在街上随手给蓝君遥买的簪子,那时,一句简单的:“在地愿做连理枝。”便能轻松捕获她的芳心。
而如今……
“皇上,冷宫失火了!”
“啪!”门外的禀报声,随着手中的簪子一同断裂,手心的血渗出,染红了桌上的纸页。
脑中翁然作响,顾不得伤口,江禹城猛地奔出了殿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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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风微凉,天空中繁星点点,院落里歌舞笙欢,传入耳中,却如迷蒙幻境,阵阵晕眩。
“郡主,您喝多了,小的扶您回去休息。”
嘈杂中,女子被搀扶着穿过挂着纱帘的走廊,进入一间卧房,褪去外衣,躺在了一张雕花大床之上。
“热……好热!来……人,给我……水!”
头好晕,身体自心底涌上来一股燥热,随即遍布全身,这让女子难受的只想灌进一些清泉,好浇灭心头灼烧的火焰。
可她的呢喃却无人听见,而那燥热却如星火,转瞬便成燎原之势,欲起身,却浑身无力的躺了回去。
忽地,眼前一黑,抬眸却撞进一双剑眉星眸,无比熟悉,却又让人浑身一紧。
男女授受不亲!她赶紧伸手想要推开身前的江禹城,却根本推不动他,反而,江禹城俊美无双的面庞却不断放大,离她越来越近。
“你……你想要干什么?”心里的恐惧弥漫,可心跳却止不住的越来越快,最终如擂鼓般撞击着胸口,听在耳里,更添了几分诱人。
“郡主……我们被设计了!”鼻息间皆是女子的馨香,眼神控制不住的钻进凌乱的里衣,江禹城似是挣扎,似是渴望,颤抖着身体不断向女子靠近:“宴会的酒,被人换成了迷情酒!”
“不……你别……”女子知道迷情酒为何物,却不知是谁竟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。再看看眼前挣扎痛苦的江禹城,她却忽的心下一软。
大滴汗水混着男子的气息滴落,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,理智却先一步缴械投降。
“蓝君遥,你是我的了!”
幔帐轻落,冷香摇荡,满室旖旎,不知过了多久,窗外骤雨狂起,冷风夹杂着雨水将窗框打得噼啪作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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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,好热,蓝君遥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地狱业火之中。
可是,却又好冷!
那股子冷意沿着她的身子传遍四肢百骸,冷的她牙关紧咬,浑身战栗,忍不住想要蜷缩着身子躲避。
“轰!”惊雷闪过,随即,她冰凉的身体忽地撞入一个坚硬的胸膛。
“别怕,有我在!”
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传入耳朵,她浑身一僵,猛地睁开了眼睛!
青色幔帐,雕花大床,紫檀木香,还有……身前未着存缕的男子。
“哐!”蓝君遥羞怒交加,脚已先于脑子踹了出去:“大胆淫贼!”
江禹城未加防备,竟被这一脚踹下床去,眼里迅速闪过一抹阴鸷,随即,他便起身立在了床边:“昨夜郡主还很是火热,说要与我花开并蒂,今日怎得就变脸了?”
火热?
花开并蒂?
蓝君遥怔了怔:“你……什么意思?”
他为何还叫她郡主?她不是死了吗?在冷宫中,葬身火海,却为何……此刻却完好的在这里?
这里?
蓝君遥飞快的环视了一眼屋内的场景陈设,这是……将军府,江禹城的内寝。
转头,又望向床边的男子,鬓若刀裁,眉如墨画,眼若流星,却藏着一眼望不尽的深邃,超凡脱俗的样貌,如劲松挺立的身姿,只是不知为何却少了些许锋芒,多了几分隐忍。
为何,这般不同?
“看来,郡主是忘了。”江禹城见她神色如此怪异,只当她因昨日醉酒忘事,“昨日我们二人被人设计喝下了迷情酒,郡主为了救我,主动献身,还说:要我对你负责!”
迷情酒?主动献身?
蓝君遥终于反应过来,她猛地跳下床,可因着昨夜的缘故,她浑身上下都酸痛的紧,力气仿佛被抽空殆尽,脚下一软竟然朝着江禹城的怀里倒去。
江禹城迅速接住她柔嫩的身躯,肌肤相亲,伴随着温柔绵软的馨香扑面而来,江禹城双眸一深,音色微哑:“郡主这是,还未尽兴?”
贴身的触碰,让蓝君遥感到针刺般的不适,她站起来反手便是一巴掌:“你无耻!”
江禹城的脸颊侧在一旁,脸上红色的五指印却分外明显,他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眼睛里澎湃着怒火的女人,心下愈发迷惑。
从前,她见他都是目含桃花,面露羞涩的模样,而昨夜的一切,也是她默许的,甚至,她还享受其中。
可今日,她的眼神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,不仅满面怒容,眸子里更是包含了许多……恨意?
“好,我无耻!”想到这,江禹城瞬间冷下脸来:“昨夜,说欢喜我的人是你,送我荷包的人是你,要我娶你的人也是你!如今,倒成了我无耻了?”
欢喜他?送荷包?
蓝君遥的思绪突然飘回了三年前,那时他还是镇北大将军,英姿飒爽,引得全城少女皆为之痴狂。
她身为镇北王唯一的女儿,君遥郡主,虽是最尊贵的女子,却仍是被他惊为天人的相貌所吸引,一见倾心。
本准备藏着这颗悸动的心,不被发现,却不曾想,江禹城却主动找上门来,借着探望镇北王的名义,总送些女子喜爱的新奇小玩意。
就这样一来二去,二人渐熟,只是碍着男女大防,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