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玫瑰近来接了一笔令人很头疼的单，客户是个急性子，设计图说要就要。管素和尹瑞彤每天加班加点地赶制设计图，好不容易完成了设计案，交给蓝玫瑰的老板上呈客户后，她们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完成的劳动成果却遭到客户的否决。

客户毫不客气的否定，激起了管素和尹瑞彤的斗志，她们暗暗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将这个客户拿下。于是，两个人暂时抛开私人恩怨，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一起商讨设计案，经过一番讨论后，两个人又一头扎进了设计案的绘制工作中。

可结果却与上一次无异，她们的设计成果同样无法令客户满意。

尹瑞彤认为这个客户是在有意刁难，猜测客户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是在设计案上。

相比之下，管素倒没想那么多。她心中琢磨的是，客户为什么不满意她的设计？

蓝玫瑰的老板对这笔生意极为看重，一再强调设计部这次无论如何也得拿下这笔单。因为，据说该客户在商界小有背景，蓝玫瑰得罪不起，也不想得罪。更重要的是，蓝玫瑰的老板认为，倘若做成了这笔单，说不定这位客户一高兴还会再为蓝玫瑰介绍其他的客户。总之，老板要求整个公司要将这个客户当神来伺候，不管采用什么方法，设计案务必要使客户满意！

老板的如此心理，管素表示非常能够理解。但这也说明，在这位十分难伺候的客户面前，设计部除了迎难而上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。

设计案一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，下午上班时间刚到，管素和尹瑞彤便被老板叫进了办公室。

“你们的工作进展得怎么样了？”

坐在老板办公桌对面，管素和尹瑞彤相视一眼，没有作答。

老板日理万机，不可能有时间和精力随时关注她们手上的活儿是否进展顺利，此时此刻，老板口中的工作必定是指那笔她们至今也没能敲定的单。

“你们之前所做的设计案我都详细的看过了，看得出来你们都下了一定功夫。既然还是不能满足客户的需求，那就说明我们还存在某些方面的不足。我希望你们能再加把劲儿，尽快找到突破口！”老板身子微微前倾，盯着她们的目光显得格外有神，注视着她们好一会儿之后继续说道，“如果我们还不能尽快拿出能令客户满意的方案，那么这个客户就很有可能会流失掉。做生意嘛，机会总是稍纵即逝！而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，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？”

“明白！”

“我们明白！”

管素和尹瑞彤表情凝重，答句话倒不费任何气力，但是，若真要做到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
直到现在为止，她们已经各有两个方案折在这个客户手里了，这样的打击还是从业三年以来头一次呢！

不是不灰心，也不是没想过要放弃。可看老板那架势，显然是要她们俩非得将这根难啃的骨头嚼烂了咽下去不可啊！

“杜总监离职以后，设计部总监之位就一直空缺，这给公司管理和设计部开展工作都带来了极大的不便。”

老板的这句话，就像一曲美妙的音乐，轻飘飘地飞进了管素和尹瑞彤的耳朵。听到“设计总监”四个字，两个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，靠在椅背上的身板不自觉地打直。

“设计总监之位是不能再继续空缺下去了，关于如何补这个空缺的问题公司也一直都在慎重考虑。纵观整个设计部，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个人业绩，你们两个要是排第二，就没人能排第一！你们一直都是公司的骨干，好好努力，我非常看好你们！”

这番话说得再明显不过，管素和尹瑞彤都听懂了其中包含的深意——能否搞定这个客户拿下这笔单，将作为确定新任总监人选的重要考核标准！

自打进入蓝玫瑰，管素和尹瑞彤在设计部就分属于不同的设计组，以前设计总监还在职的时候，每接到一个单就会让她们两个组分别出设计，谁的设计方案被选中谁就与总监一起跟进之后的工作，而没被选中的那个组就负责公司其他的项目。两年多以来，管素和尹瑞彤在蓝玫瑰的工作就是按照这个模式不断开展的。自从半年前杜总监离职以后，管素和尹瑞彤之前的工作模式就被打破，变成两组各自出设计，最终客户选中谁的设计方案，谁就以执行总监的身份全权跟进。

她们之间的竞争从来都有，如今在争夺设计总监之位面前，总经理轻描淡写的几句话，其实已经把一切都摆在了桌面上。

难道要她们俩公然宣战？不过，两虎相争大概也是蓝玫瑰愿意看到的局面吧！

走出老板办公室，管素和尹瑞彤俩人表面上波澜不惊，可各自心底都在暗潮汹涌。

“怎么样，筒子骨，有信心吗？”

“你是指……”

管素冷冷地瞥一眼尹瑞彤，“别告诉我你没听出老板的言外之意！”

“也是！谁能搞定这个客户，谁就很有可能是下一任设计总监，目标很明确！”转身站在管素面前，冷笑道，“哼，说到这信心嘛……对手是你的话，只要有一点点就足够啦！”

管素轻蔑地哼了一声，“看在我们多年共事的份儿上，我还是奉劝你一句，不要太盲目自信，小心到最后输得颜面扫地！”

“战争才刚刚开始，不到最后一刻，谁能保证自己会是最终的胜利者？”尹瑞彤向前一步挡在管素面前，“你敢跟我打个赌吗？”

管素眉眼一挑，“赌谁是下一任设计总监？你嫌自己会输得不够惨？”

“赌艾立勤！”尹瑞彤脱口而出。

管素脸上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，艾立勤和设计总监之间有半毛钱关系？她完全跟不上尹瑞彤的思维节奏！

尹瑞彤挑衅地看着她，“不敢赌了吧？”

“赌就赌，谁怕谁？你说，怎么个赌法？”

管素最经不住别人的激将法，一起共事三年，她的这一点性子倒是被尹瑞彤摸了个一清二楚。

管素如此轻易地就被拉上了赌桌，尹瑞彤心中窃喜。

“我赌你会和艾立勤两情相悦地在一起！如果我赢了，你就必须无条件退出设计总监之争。”

尹瑞彤故意把重音落在“两情相悦”四个字上，以示赌局的公平和不容作假。

管素眉开眼笑，“那如果是我赢呢？”

“如果是你赢，我退出竞争，设计总监之位我会双手奉上，并且从此以后任凭你管总监差遣，绝无怨言！”

“成交！”

赌她和艾立勤会在一起，还两情相悦地在一起？简直就是找输！管素心情愉悦地扬长而去，她好像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不远处。

她和艾立勤相识已经三年，如果两人会在一起的话，何须直到现在都还各自形单影只？这个赌注，输赢的筹码都握在她的手上，她完全可以毫无风险地掌控全局。有这个赌注做诱饵，管素觉得舒心极了，觉得现在就已经将尹瑞彤这个竞争对手斩杀了一半。

设计总监之位，非她莫属！

回到办公室，管素开始认真地研究从老板处得来的客户资料。

郝东平，男，美籍华人，45 岁。1991 年南开大学金融系毕业，出国深造，两年后供职于美国华尔街某金融公司。2000 年辞职，在美国创立自己的公司，经营至今。

资料上对客户的职业背景介绍得并不详细，没说明客户是供职于华尔街哪家金融公司，也没说客户创立的公司是哪一性质的公司，金融抑或别的行业？且没提到公司的规模及经营如何。不过，从这简短的资料介绍，管素还是可以看出这个男人有两把刷子。并不是毕业于国内金融系首府院校，出国深造了两年就跻身华尔街金融界，并且一直供职了七年才辞职。听说金融界一直都变幻莫测，如果他成立的公司也是一家金融公司的话，能在国外一直经营至今，说明这个人的能力不容小觑。这大概也是蓝玫瑰之所以会把他当个人物来对待，一定要拿下他这笔单的主要原因吧？

管素继续往下看。

郝东平，兄弟三人，排行老三，妻子系美国人，2012 年离异，膝下一女，留居美国。

资料还没看完，管素又陷入了沉思。兄弟三人，那其他的两个哥哥是在国内还是国外？从事何种职业？娶了个美国妞儿，生了个混血儿，然后又离婚了。现在回国买房子，是打算定居还是暂住？如果是定居，那在美国的公司怎么办？如果是暂住，为何又会对房子的装修百般挑剔？管素觉得完全琢磨不透，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，重点是，这样的一个人，他会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？怎样的设计案才能打动他呢？

管素翻开被客户否决掉的那几个设计案，陷入了沉思。

什么女王啊男宠啊，也就是个名头，闲来无事时的谈资而已。管素异性朋友虽多，可她实际接触最多的异性还是只有艾立勤。无论做什么事，吃饭、娱乐抑或聊工作，一个星期的时间倒有五天是跟他在一起。

下班后一起吃完晚饭，艾立勤照例开车送管素回家。

走出餐厅，管素直直地朝艾立勤的车子所停靠的位置奔过去，刚跨出几步就被一只伸过来的手一把给拽了回去。然后，一辆车快速地从她身边擦过，险些撞到她。

拍拍胸脯，惊魂甫定。要不是艾立勤拉得急时，她差点儿就血溅当场！

抬起头，艾立勤脸色苍白，眉头深锁，似怒似痛地看着她，“你能平安的长这么大简直是个奇迹！”

管素冲他扮个鬼脸，对他的讽刺不予理会，反正，他好像一开始就是她的保护神，她也习惯了被他保护。很多时候，因为有他在身边，她反而对安全意识更没了概念。

三年前，大学毕业，落实了在蓝玫瑰的工作之后，她上网找了个驴友团，决定跟着一群陌生的年轻人一起出去旅行。集合的时候，她迟到了，等她赶到集合地点时大部队已经出发，只剩下艾立勤在原地等候。

看着她扎着马尾背着个旅行包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，艾立勤有些吃惊，下意识地往路边让了让，但她居然还能因为跑太快没刹住车，直直地撞进他的怀里。在得知她就是他要等的最后一名团友时，艾立勤突然感到头疼，这么冒失的性格，这一路上得出多少状况呀？

艾立勤的担忧很快就得到验证！

离开都市进入乡村，管素对周围的一切都表现出极大的好奇，完全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里。掉队、摔跤、滚坡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天都要上演。一天，大部队正在乡村小道上行进，走着走着艾立勤忽然发现管素不见了。四处张望，猛回头，发现她正在爬一棵歪脖子树！他还没来得及喊出“注意安全”这几个字，她整个人就直直地从树上掉了下来！

艾立勤想跑过去接住，可毕竟不是拍电视剧，每个角度和距离都经过精心设计。纵使管素在快掉下来的前一秒，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，但是，她还是从树上直接掉在了他的面前！

“树上有个鸟窝！”

管素躺在地上哇哇叫时，还不忘对他说明爬树缘由。艾立勤听得目瞪口呆，在心里直接把她定义成奇葩！

团队到达丽江，艾立勤安排大家在客栈里休息半天，晚上待其他团友纷纷到达预定的餐厅准备吃晚饭时，艾立勤推开管素的房门，发现她人又不见了！

团友们一起出动，恨不得快将整个客栈翻过来了都找不到管素踪迹，艾立勤思索片刻后独自打车奔到了丽江古城。在古城里，漫无目的地穿过几条街之后，他终于看到了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的管素。看到管素的那一刻，他胸中难以抑制的怒火和担忧让他很想冲她发火，甚至想直接给她一耳光，让她吃吃痛学学乖。但是，管素看见他后就绽放的那记灿烂笑容，将他的所有脾气都融化了。

他们非亲非故，也才刚认识没几天，可他总是狠不下心对她发脾气！

几天下来，艾立勤总算摸清楚了管素的性子。她简直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，随时状况不断，若不盯好她说不定她都有本事从你眼皮子底下消失。艾立勤作为队长，看顾管素以保她的安全，就变得责无旁贷。于是，之后的行程安排中，除了上厕所和睡觉以外，艾立勤决不允许管素走出他的视线范围。

而艾立勤一路上表现出的沉着、稳重、冷静，以及办事的效率和对整个行程堪称完美的安排，给管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旅行结束回到A市，管素问艾立勤是从事什么职业的，艾立勤告诉她是从事旅游业的，于是她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跟艾立勤一直保持着联系，说是以后出去旅行就直接找他帮忙安排。

一来一往，便是三年！

别人看东西都有余光，可管素的目光偏偏就只会走直线，对于这一点，艾立勤认了。她既然毛躁，他就只能更细心。

“你那个棘手的案子摆平了吗？”艾立勤摇下车窗玻璃，让晚风灌进车厢，车速缓慢地朝管素所住的小区驶去。

一提到那个案子，管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，长吁短叹道，“唉，要那么容易搞定也就不叫棘手了，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！这阵子一直在琢磨方案的事儿，可总是不得要领没有头绪啊！本来我都想放弃了，反正蓝玫瑰也不靠这一单生意吃饭，我也不在意这点业绩提成，可是……”老板偏偏要将这笔单跟设计总监人选的确定联系在一起，逼得她连放弃的权利都没有了。

艾立勤手握方向盘，扭头看她一眼，“怎么，没信心了？”

“一连折了两个方案，的确被打击到了！”

“既然凭一己之力搞不定，为什么不考虑跟你那位同事一起联手？上次在方坤的那个案子上，你们不是配合得挺好么？”

那次是个例外！为了尊重客户的选择，没办法的情况下她才选择妥协。事后想起，她还是会觉得心里憋闷。这一次，她跟尹瑞彤要凭这个项目一较高下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联手！

见管素没有吭声，艾立勤建议道，“人都有爱好，投其所好就一定能找到突破口，你不妨跟客户当面谈谈！”

“这个客户很奇特，坚决不接受面谈，说一定要蓝玫瑰拿出令他满意的方案后才肯约见！”

车子穿过一个十字路口，艾立勤打转方向盘左转，将车子开向了小屯路。不接受面谈的客户，确实很奇特，艾立勤若有所思，心中对管素所面对的那个客户生出几分好奇。

不是没有私底下帮她搞定过难缠的客户，而这一次，艾立勤心中隐隐觉得这个客户似乎架子很大，居然不接受面谈？这不太符合合作的常规流程！确定只是简单的跟蓝玫瑰做笔生意？不过，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，他暂时还不好太早下结论，一切都只是凭借经验猜测。

“针对之前的方案，客户有没有说对哪些设计不满意？”好一会儿的沉默之后，艾立勤突然出声，这个客户似乎勾起了他的兴趣。

管素沮丧地摇摇头，“我们到现在为止连客户的口味都还没摸清楚，完全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样的设计风格，衰吧？”

艾立勤瞳孔收缩，将眼睛眯成一条线，这件事情有些诡异！

车子停在管素楼下，她住在 32 楼，艾立勤不放心她一个人上去，于是打开车门跟着她一起下了车。

已经习惯了艾立勤每次都将她直接送上楼，送到家门口，管素二话不说与艾立勤肩并肩走进楼道。站在电梯门口准备按电梯按钮，一晃眼，看见墙上赫赫贴着一张白纸，上书，“电梯故障，正在维修，给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！”

艾立勤面露难色。

管素瞪大眼睛盯着那张大白纸，将上面的话怪声怪调地朗读出来，读完后还不忘爆句粗口，“靠，又歇菜了！不是停电就是故障，破电梯你到底是要闹哪样？”说完再踹上一脚，以泄心头之恨。

艾立勤试着按了按电梯按钮，毫无反应，看来果然是故障，并不是有人故意贴张纸搞恶作剧。

“经常这样吗？”

管素可怜兮兮地看着他，重重地点头，“近期格外频繁！”

“如不嫌弃，我很乐意收留你一晚。”

“都已经到楼下了！”管素叫道。

“32 楼的楼下！”艾立勤在数字上加重语气，提醒她所住的楼层高度。

“我不管，我跟它杠上了，爬！”

管素晃动身子开始行动，艾立勤一把抓住她的胳膊，“你确定？32 楼，你行吗？”

“为什么不行？又不是第一次，全当锻炼身体！”

艾立勤无奈地摇摇头，希望她最好能保持这样的心态爬完 32 楼。

事实证明，管素完全是只纸老虎，只会在嘴上逞英雄。艾立勤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，当爬到第 20 层的时候，管素不管地板干净与否，直接一屁股坐在楼梯上，捂着胸脯大口大口地喘气。当然不是她一口气可以爬完 20 层楼的楼梯，如果艾立勤没有记错的话，这已经是她第四次坐下来歇气了。

艾立勤双手叉腰，低头看着她，“还有 12 层！如果要继续，不要指望我会背你，如果要放弃现在还不算太晚！”

“不行！”管素“噌”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，“都爬完……三分之二了，我才……不会放弃呢！”说完艰难地抬起腿，继续往上爬。

艾立勤一声不吭地跟上，是前行还是返回，他完全遵从她的选择。

我的手……扶着楼梯扶手，那么……“啊——”又爬了几层后，管素突然尖叫一声，迅速转过身，以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盯着艾立勤。

艾立勤注视了她三秒钟，心里沉沉地叹口气无奈地低下头，完了，他真的被她给打败了！这个迷糊虫该不会是忘带钥匙了吧？

下一秒，管素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。

“勤！”她柔声叫他，“我的包包还好端端地躺在你的车上睡大觉……我确定！”

艾立勤抬起眼帘看一眼墙壁上红色的大字，语气淡淡地说：“28 楼！”

再上四层就到了，难道要让他再跟她重爬一次？NO！

管素上前亲昵地挽住艾立勤的胳膊，冲艾立勤施展着她的媚功，学起了港台剧里女主角的腔调，“勤，对不起嘛！伦家也不知道会像今酱紫，就当是锻炼一下下吼，好不好？好不好嘛？大不了伦家今晚陪你睡……公寓了啦！”

早这样愉快的决定，也不用耗费体力爬到第 28 楼了！艾立勤一脸坏笑地打趣她，“省掉最后四个字，我或许会考虑考虑。”

“嗨唷，来嘛，来嘛，我们一起下流（楼）！”

被管素拖着胳膊原路返回，艾立勤满脸无奈，对她如此奇葩的行为，他早已经是见惯不怪。不过，大晚上爬楼梯这样的事情他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，32 楼，的确有点超出了步行所能接受的范围。

他必须想个办法，杜绝今晚这一幕再度重演！

设计方案构思了好几天，管素觉得她对客户的口味还是难以把握。为了不做无用功，她想约见客户，了解一下客户的需求，也许这样对彼此的合作会有帮助。但是，老板不同意！说什么既然客户不愿见，最好就不要贸然约见，以免将问题复杂化。

这什么逻辑？

客户虽然是形形色色的，但是，谈生意谈生意，不谈怎么能做成生意？

研究了之前的几个方案之后，在双方无法有效沟通的情况下，她该如何着手接下来的工作呢？难不成把她能想到的设计风格各搞一份，然后再拿给客户选择？这样做非把自己累死不可，她还没笨到这地步！

“看你这垂头丧气的样子，方案应该也还没进展吧？”刚走进设计部办公区，就遇上了正要出去的尹瑞彤，管素没搭理，直接与之擦身而过。

“不想一起探讨一下？”尹瑞彤折回头，追了上来。

管素懒懒地抬起眼帘，“还是各显神通，各自搞定吧！”

又不是没有一起讨论过这个案子，结果客户还不是照样不满意，可见，这一次即使是她们两个一起联手恐怕也行不通啦！

两个方案被否，现在对新的设计案又毫无头绪，管素感到了阵阵挫败感在向她悄悄袭来。究竟是她忽略了什么，还是真的因为自己能力有限？从业三年以来，她做每个案子都很顺利，即使偶尔遇到一点小麻烦也会很快得以解决，而这一次，她为什么就卡在这个结上一直过不去呢？

在不能与客户做有效沟通的情况下，设计案还能从哪些方面入手考虑呢？回到办公席，管素翻出了之前做的那几个方案重新研究。

手上的几个方案中，有出自尹组的也有出自她组里的，两份设计案就像她们两个人一样，一个大胆时尚，一个保守内敛，但不管是哪一个，都具有各自独特的魅力。虽谈不上完美无缺，可也都具有各自的亮点，并非没有可取之处。按理说，这样两份风格迥异的设计案，无论客户具有什么样的喜好，都绝对可以从中挑选出一份符合自己审美风格的设计才对，而这次遇到的这个客户……

头疼！

如果单纯的简约设计和纯粹的复古设计都无法令客户满意的话，那么，她是否可以尝试一下混搭风格呢？

没错，是尝试。客户的喜好没有任何风声透露，她手上唯一仅有的就是一份简单的客户资料，而仅凭那份资料，她根本无法准确地推断出客户的喜好。所以，她这次好像遇到了一个迷一样的客户，要做的方案既可以说毫无方向，也可以说处处是方向。

既然这个案子现在已经跟设计总监之位联系在一起，那就容不得她打退堂鼓。为了不受任何人打搅，也为了能将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注到这个案子上，管素掏出手机，把她那些异性朋友全体拉入了电话黑名单。在成功拿下这个案子之前，她拒绝接听任何一位异性朋友的电话，也不接受任何朋友的邀约！

艾立勤除外！

“小诺，通知大家半个小时后在会议室开会！”

“好的。”

管素整理好资料走进会议室，组里的成员已经全体到齐。她犀利的目光从众人身上逐一扫过，原先还略显嘈杂的会议室一下子鸦雀无声。

大家都了解她的脾气，工作时不允许任何人有懈怠情绪。这次这个案子的艰难程度大家也都知晓，前几天她没有给大家安排工作，现在突然召集开会，一定是有什么大动作了！

“有关郝东平这个案子，公司非常重视，领导要求我们设计部务必要拿下这个项目。前阵子我们组也出了两个方案，但是都被客户否决了，这说明我们的设计案还存在不足之处，也说明我们的工作要重新从头开始！”环视一眼全体组员，她忽然抬高嗓门，“无论是什么项目，管组的目标只有一个，那就是——冲上去，拿下它！大家有没有信心？”

“有！”组员们异口同声，在她的带领下没有人敢松懈。

“很好！”她语气缓和，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向先前那般凝重，“上面已经发话了，让我们在十五天之内拿出方案，这就意味着我们在未来半个月里都不能准时下班！对加班，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？”

“没有！”

实际上，谁敢说有？

“每个案子都是一个碉堡，每次做项目都是经历一场战役，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打赢每一场仗——这是管组的精神！只要辛苦十五天，成功一定属于我们，明白吗？”

“明白！”

“好，下面开始分配工作！”翻开手上的文件夹，将事先设定好的工作分配计划书宣读出来，“小诺，你负责整合资料！”

“是！”

“涛涛、浩子、小邵，你们三个负责绘图！”

“没问题！”

“王墨、窦帆新、李成……”

从今天开始，管组的全体成员就积极地进入了备战状态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