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淤泥染了白莲。

柳泠烟看着，唇角上扬：“外面风大，圣僧大爱，是不是该怜悯我，为我披上一件？”

她手指慢慢下滑，勾住明臧的衣带，明显是要他脱下僧袍给自己。

明臧置若罔闻，沉默不语。

烟雾缭绕中，佛像面相悲悯，好似看着两人。

最后，明臧还是脱下僧衣，递给了柳泠烟。

待她接过，他便重新坐回蒲团，闭上眼念起经。

佛堂的木鱼声响了一夜。

卧房内，柳泠烟也抱着那件僧袍彻夜安眠。

第二日还未醒，婢女就来报，说皇帝驾到。

柳泠烟微微皱眉，皇帝柳辕宁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。

半年前先皇驾崩，柳辕宁登基，她就自请出宫独住，仔细算算两人已经将近一月未见。

他这次来……怕是为了明臧吧？

柳泠烟心里有了猜测，又在榻上窝了好一会儿才出去。

姐弟俩在书房聊了许久。

待柳辕宁离开后，柳泠烟去了佛堂。

堂中香火缭绕，明臧不知何时又换了件素白僧袍，手中木鱼声不停，口中经文也不断。

她凝着他背影走上前：“刚才柳辕宁来了，他说我行事过分，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放你离开。”

明臧停了动作，静待她的后话。

寂静中，柳泠烟笑了声，踩着铃铛声俯身从后圈住他。

“当初我用手里的三万私兵助宁儿坐上皇位，如今又用这三万私兵换了你。”

“你瞧，世人如何敬你尊你这个圣僧，但到底不如一点利益。”

话落那瞬，她佯装不稳，跌坐进他怀中。

“楚珩煜，我是拿命换了你。”

“柳辕宁登基后便忌惮我，想除我，如今你若再弃我，便是逼我去死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明臧一把抓住她的手，将人从自己身上推开。

他依旧冷静自持：“陛下与您感情深厚，不会伤害您。”

柳泠烟的笑霎时不见了。

她直直盯着他，突然抬手将衣襟扯开——

肌肤莹白，如冬日雪地。

可在那心口处，却横着一道狰狞的疤痕。

柳泠烟不顾明臧诧异的目光，抓住他的手按在那疤痕上。

她语气讥讽：“感情深厚？五子夺嫡那日，我带兵进宫助他，我的好弟弟却以为我是去夺位，一剑刺穿我的心脏。”

“楚珩煜，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死了……”

她尾音微颤，含着无尽的害怕。

明臧的手狠狠颤了下。

就这一下，柳泠烟知道他心软了，猛地将他推倒在蒲团上，咬住了他的嘴唇。

她的吻章乱无法，说是吻，却更像发泄的撕咬。

明臧的手差点就要抚上她肩头。

可一抬眼望见烛火映照中的鎏金佛像，他猛然清醒——他们怎么能在佛像下接吻！

明臧握住她手臂，想要将她推开：“柳泠烟……”

然而下一瞬，一滴咸涩落在唇角。

她……哭了？

明臧顿住，偏头去看。

但柳泠烟已经埋首下去，他什么都看不见。

只能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在脖颈间氤氲：“阿煜，我好疼，真的好疼，你抱抱我好不好？”

“母后病逝，父皇驾崩，如今连宁儿也容不下我……阿煜，我只有你了，求求你别离开我，我不想再一个人了。”

明臧整个人绷直，手攥紧得整条手臂青筋都凸起。

柳泠烟感受到他的变化，如藕白皙的双臂紧紧缠绕着他的脖颈。

“阿煜，你还俗娶我好不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