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吗?”他的薄唇勾出一抹冰冷的弧度,大掌禁锢住她的下巴,“那么仆人,最好有仆人的样子。”
“否则,你可要小心你弟弟。”
淡漠近乎无情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,强迫她与他对视。
弟弟……
夏婉瞳孔一缩。
静默中,扯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来,带着讨好,“好。”
这个字几乎是用气音迸发出来的,淡淡的,却毫无柔情软意。
这抹笑,却刺痛了沈煜的眼睛。
与她相识多年,她从来都是骄傲的,任性的……就像是雪地的腊梅,从未*过向今天这样的神情!
她在示弱。
沈煜莫名的心底燃起一股子烦躁,危险的眯了眯眸子,“你做好做到做到。”
下一秒,一阵突兀的手机震动打破了这硝烟弥漫的僵局。
沈煜的电话。
他松开了桎梏,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淡漠,“嗯……知道了……我马上过去。”
夏婉浑身无力,同时松了口气,她累极了,可那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在外人面前*软弱,特别是在,沈煜的面前。
沈煜是个工作狂,这是她从来都知道的事情。
看眼下这情况,应该是有急事,否则,也不可能要丢下刚刚流产的孟晚意。
正想着,沈煜便挂断了电话,走到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儿前,眸光温柔的像是冬日里的光,“晚意,公司里有点事情需要我去处理,你好好休息,我会请私人医生过来,可以尽情指使她。”
沈煜口中的“她”,自然就是夏婉了。
孟晚意闻言,水眸间泛着点点不舍,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夏婉,脸上一抹惊惶,“煜哥哥……”
“乖,我很快回来。”
虽然心生不悦,但孟晚意也没说些什么,脉脉道:“好,我等你回来。”
而夏婉,则冷眼旁观着这一切。
既然他们想演,那她自然要做一个合格的观众。
临走前,沈煜眼神落在她身上,“好好伺候晚意,否则……”
没说完的话夏婉知道,也知道他绝不是在开玩笑。
不过她还是觉得可笑至极。
可是现在,她得忍。
沈煜走了,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夏婉孟晚意二人。
看着满身落魄的孟晚意,眼底划过一抹得意,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柔弱娇气?
“夏小姐,真是不好意思,别再欺负我了,煜哥哥的表现你也看见了,我这可是为你着想啊。”
呵!
真是好笑。
夏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,冷眼睥睨,实在不愿管这个跳梁小丑。
她淡淡道:“欺负?原来这就是孟小姐所以为的欺负,真是让人瞠目结舌,我丈夫带着小三登堂入室,警告原配,孟小姐欺负二字,是怎么能说出口的呢?我真是觉得匪夷所思。”
小三……
这个词就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扎入孟晚意的心口。
连刚才的掩饰都没有了,瞪大了眼睛,“你说什么?!”
“看来孟小姐耳朵也不好使,不过也没关系,等会儿私人医生过来,顺便帮孟小姐治好耳朵,谢金就不用了,沈家还不缺那点钱。”
夏婉字字玑珠,每一点都打在孟晚意的最痛处。
孟晚意惨白着脸,毫无刚才的美感,立刻笑了笑,“你得意什么,你很快就不是沈家太太了,但如若你敢欺负我,只怕夏飞宇的腿永远也治不好了。我记得,他才十七岁啊!”
飞宇!
夏婉脸色冷硬了一分。
正当气氛僵持,私人医生被管家带了进来,对着夏婉颔首,“太太,医生到了。”
管家出于礼貌,又道:“孟小姐。”
太太。
孟小姐。
一目了然。
孟晚意气的鼻子都快歪了,而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发作,楚楚可怜的看着私人医生,“宋医生,又麻烦你了。”
宋医生自然能看出这房间里的修罗场,只是恭敬道,“不必客气,我只是听沈先生的调遣。”
夏婉忍不住哑笑。
这别墅里,除了沈煜,其他人都让她觉得留恋。
之后,孟晚意也没在说些什么,宋医生不亲不疏的帮忙处理的残局。
沈煜身边的,自然都是些好的,很快,孟晚意的精神便比之前好了许多。
此刻,夏婉接到了医院的电话。
“你说什么?诺尔医生离开了?”
她惊愕。
诺尔医生可是骨科的权威,如果他走了……飞宇的痊愈几率就很小了!
得知这个消息,夏婉没有犹豫,直接拿着包离开。
“夏小姐!你忘了煜哥哥说的话了吗?”孟晚意有些着急。
夏婉在乎吗?
夏婉不在乎。
她只有飞宇这么一个亲人了。
黑夜,卷着冷冽残风,几乎将她浑身的温度掠夺,叫了一辆滴滴,飞奔的驰行。
“诺尔医生呢?”她顾不上擦额头上的汗,急忙问道。
袁主任拿着病历往外面走去,“诺尔医生接到通知,已经提前走了沈太太。”
已经走了……
瞬间,夏婉的心凉透了。
脑海中突然闪过沈煜阴沉的嗓音,“夏婉,在你入狱前,我要你给我的孩子赔罪。”
是她的错,不应该让飞宇来承担……
夏婉面如死灰,她颤抖着手一遍又一遍的给沈煜打电话。
对不起,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……
对不起,您拨打的电话已……
对不起……
没有人接。
眼眶急得通红,此刻,才发现自己渺小的无法再渺小。
她推开门,走进了病房。
“飞宇,姐姐来看你了。”夏婉尽量让自己平静,坐在他的身侧,“最近感觉怎么样?有没有好一点。”
夏婉现在狼狈极了。
头发和衣服有整理过的痕迹,夏飞宇青涩又俊逸的面庞透着病态的白,黑色的眼睛看着她,“姐,诺尔医生离开了。”
不带任何情感,连喜怒都听不出来。
夏婉心间一痛,“飞宇,你放心,一切交给我处理,你好好养腿……”
还未等他说完,夏飞宇再次打断,语气有些刻薄,“你怎么处理?去卑微的求沈煜吗?”
“如果他在乎你,我的腿会拖到现在都治不好吗?哦不,如果他在乎你,在我们家濒临破产到处求人时,他就会出手相助了。”
夏飞宇一字一句,语气极慢,就像是一根又一根针,扎在了夏婉身上。